郑渊洁这三个字,有一种魔力。他可以代表想象力,可以代表财富,可以代表名望,也可代表一个拒绝让孩子接受中国常规教育的父亲。郑渊洁只读过小学四年级,靠自己的勤奋和努力,一步步走上童话创作的巅峰,他创作的童话以形象的文字表述和曲折生动的情节描绘及妙趣横生的插图取胜,栩栩如生地刻画了皮皮鲁、鲁西西、舒克和贝塔等家喻户晓的个性化文学形象,影响了两代人,并创造出一个人撰写《童话大王》20年、世界各地读者上亿人、作品发行量突破5500万份等令世人瞩目的奇迹。十年前,令他再次名震江湖的是,他毅然把儿子郑亚旗从小学接回家中自行教育。当时有人觉得郑渊洁疯了,有人认为他在做秀,有人甚至断言他必将为这样鲁莽的行为付出代价……时隔十年,让我们再次把关注的目光投向郑渊洁父子,看他们是否能为这个充满忧虑的社会提供一个童话般的启示?
所谓的差生,是差老师和差家长联手缔造的休 闲宝 贝 网
童话大王郑渊洁的儿子郑亚旗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次老师出命题作文《我最难忘的一件事》,他看儿子愁眉苦脸的,忍不住手痒帮儿子写了一篇,然后得意洋洋地告诉儿子等着让老师表扬吧。结果却出乎预料,老师给打了个不及格,还说作文怎么可以这样写,命令亚旗重写。这令郑渊洁很没面子,因为他很想在老师那儿露一手。当时他一生气,就让家里的小保姆又写了一篇自己在街上搀扶一位老太太过马路的故事,再交上去却成了范文,受到了表扬。
儿子的这种遭遇顿时让郑渊洁想起了自己当年的遭遇——因为老师出了个作文题目《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他变更了题目,别出心裁地写了篇《早起的虫子被鸟吃》,老师觉得郑渊洁脑子有毛病,严厉地批评了他一番。性格刚烈的郑渊洁就引爆了藏在身上的拉炮(拉炮是河南的一种鞭炮,爆竹的两边有两根绳子,双手拽住绳子一拉鞭炮就响了)。这个被郑渊洁称作“人类历史上第二次自杀性爆炸”(第一次是董存瑞)的行为同时也结束了他短暂的读书生涯。他对这种二十年不变的教学方法产生了怀疑,他一直觉得教育孩子应该就是教育他怎样怀疑怎样创新,而学校的做法恰恰相反。他实在不放心把孩子交给这样的学校和老师。他开始犹豫是否应该让儿子退学回家。为此他急得好多天都睡不着觉,因为这是儿子的大事,万一亚旗长大了掉过头来找自己算账怎么办。郑渊洁为此征求了很多人的意见,但是没有一个人赞同他的做法。
亚旗当时上的是北京某有名的重点小学,有一天儿子和父亲进行了这样一段对话:“老师漏题对不对?”“肯定不对,那是作弊。”“那你去找校长反映一下。”“我不敢。找了校长你在这个学校就没法呆了。”这个老师从亚旗一年级一直教到六年级,年年是优秀班主任,年年期末考试给学生漏题,儿子总能提前拿到考卷。六年级最后一次期末考试,是区里出题,但老师也敢漏题,甚至漏得一字不差。郑渊洁和亚旗父子就像两个调皮的小男孩决定搞一个恶作剧,以惩罚老师。老师不是漏题吗?他们就分析哪道题大概得多少分,分析完了就有选择地答了几道,故意考了一个62分,拖全班的平均分。当时评判老师成绩优劣的标准就是看班级考试的平均分数,他们这种做法一下子拉了将近40分,老师因此没当上第一。
在犹豫中,他还是给儿子报了名上初中。在8月份入学测试的时候,他在教室外面听见主考老师们训斥下面的孩子道:“你怎么这么笨?”“你智商是不是有问题?”……他顿时不寒而栗:“我怎么又把孩子送这里来了?我不能一错再错了。”这回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见亚旗垂头丧气地从考场出来,郑渊洁果断地告诉儿子不用再上学了。儿子听了高兴得跳了起来:“太好了,早该不上了!”
郑渊洁说“所谓的差生,是差老师和差家长联手缔造的。我可以努力不去当差家长,但是我不能保证亚旗不会遇到差老师,重点学校的优秀班主任尚且如此,我不认为他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能碰到真正关心学生的老师。”
亲自给孩子编教材
决定不让儿子去学校以后,郑渊洁买了整套的初中、高中教材。通读两遍,觉得确实挺好笑的,其中好多东西是不需要对孩子说的,反而该说的课本里却没说。他认为关键的问题是,编教材的人都不是给自己孩子编,所以编不好。于是,他下决心要为儿子编一套教材。郑渊洁给儿子的私人教材总共有三四百万字,其中分为道德篇、创新和怀疑篇、哲学篇、法制篇等等。这些教材都是用童话手法写的,每部教材同时又是单独的一部长篇童话。创新与怀疑篇《脚踏实地目空一切的贝塔》,告诉儿子单单把知识死记下来是没有用的,因为很快它就会更新,关键是要掌握方法,还要善于发现它不对的地方,能够否定权威。在郑渊洁看来,真正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不是那些死记硬背的人。但是,个性和创造性应该发生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否则就是自找麻烦,所以教材中法制篇的题目就叫《皮皮鲁和419宗罪》,因为我国刑法共有419项罪名,他就每篇编一个故事,完全用童话的手法把它告诉亚旗:孩子,老爸在人生的道路上提醒你要远离这419宗罪。哲学篇《鲁西西和苏格拉底对话录》,主要讲了世界观方法论,其中有关于生与死和宇宙的论述。安全自救篇《再送你100条命》,告诉儿子在遇到火灾、煤气泄漏的时候应该怎么办。性知识篇《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写一些最基本的生理常识及两性知识。还有史地和艺术篇《309暗室之门》、金融篇《点铁成金术》、写作篇《舒克给一支神来笔》、数理化篇《五角飞碟折腾数理化世界》等。
除了写教材外,郑渊洁还自创了一系列家庭教育学说,其中“四舍五入家教学”认为家长只需要发现孩子的优点和长处,大加鼓励,至于孩子身上的缺点,可以运用数学上的四舍五入法则,视而不见,舍弃,甚至并入优点。“家庭教育纠正批判”阐述的是作为家长,不应该热衷于纠正孩子的缺点,家长认为是缺点的地方,没准恰恰是孩子的优点,比如走神。郑渊洁从他自己产生灵感的过程悟出灵感都是通过走神完成的。“家庭教育表演学”是郑渊洁家庭教育的核心,他认为孩子身上最突出的能力是模仿力和想象力。作为家长,身教是惟一正确而且收效显著的教育方式。家长在孩子面前,不可以随意言行,要像演员表演那样演给孩子看。如果家长希望孩子和父母一样有出息,就当本色演员。如果家长期望孩子比父母有出息,就当演技派演员。每个家长在孩子面前都是演员,都是一部长达18年的电视连续剧。孩子是观众,这个观众拥有世界一流的模仿力,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并且贯穿他的一生。他还详细地制定了表演范畴,有道德表演、阅读表演等。他认为阅读表演很重要。阅读是自学基本能力,不喜欢阅读的人,无法自学。而现在是知识更新日新月异的时代,不善于自学等于自我主动淘汰。家长从孩子满月后,就要每天当着孩子的面表演看书,如果家长不爱看书,就要当演技派演员,经常在孩子面前拿本书看,还要拿笔假模假式往书上画道道。
这样的教材一共写了10部,几乎囊括了亚旗需要学习的所有科目,写完后,郑渊洁如释重负,他觉得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能否从中获益,就要看儿子自身的领悟了。
人的保修期就是18岁
儿子果真没有辜负父亲的辛劳,他一点点汲取着父亲为自己独创的精神食粮,健康快乐地学习并成长着。1994年,亚旗对因特网发生了兴趣,并从网上认识了许多中国互联网的缔造级人物,亚旗以一个11岁孩子的身份和那些大他十来岁的网友们沟通得无比融洽。当父亲还在继续手写稿子之时,儿子已经开始在网络工作室给人做设计和维护,成千上万地赚薪水和卖创意了。如今,22岁的郑亚旗是北京某报社技术部主任。
亚旗18岁生日的时候,父亲送给他一盒保险套,然后告诉他,“从18岁生日以后第二天开始,你就不能再问我要钱了,你所有的东西都要自己花钱,包括住在我家的水电费、伙食费,你都要给我交。”郑渊洁觉得这个绝对不能含糊,就像汽车有保修期,人生也有保修期。人的保修期就是18岁,如果18岁之后还是要由父母管,那就是废品、残次品。不过,三年后亚旗送来的生日礼物让父亲觉得这些话有点多余--儿子用他这3年来承接网站设计维护所得的报酬以及各个合作伙伴的分红给父亲买了辆奥迪轿车。那以后他的确一分钱都没有向父亲要过。
2000年,亚旗帮父亲办了个人官方网站郑氏网,随后,他开始撺掇父亲将自己的童话改编成漫画,但是父亲始终认为漫画限制想象力。可在漫画中泡大的亚旗却迅速步入读图时代。从十岁开始,他就怂恿父亲把童话改编成漫画。其间也常有出版社来和郑渊洁商谈此事,但谁也无法动摇郑渊洁的顽固信念。“我所有的作品卖了6000万册,哪本漫画能卖出这样的成绩?”郑渊洁振振有词。“你怕改成漫画卖不出去。”亚旗将了父亲一军。在与儿子经过十年的拉锯战中郑渊洁最终妥协。当年10月份,他接受了写新作的艰巨任务,用了20天时间辛辛苦苦列了100个主题,写出了60篇《迷你皮皮鲁童话》。亚旗拿到作品五天后,把其中的42篇名单还给了父亲,并用主编惯有的口气说:“这是挑剩的。”“我20年没被毙过稿子呢。”父亲极不服气,但在问了亚旗毙稿的原因,比较了入选与落选的稿子后,他服了。“你写的那些童话其实也不错,但画面感不是太强。我是根据漫画的要求毙你的稿子。毙了你的稿子,你以后会写得更好。”儿子像面对小学生般冷静地说。
亚旗其实上过大学,不过仅仅只上了3天。当时有所著名高等学府请郑渊洁每年去讲几堂课,并答应免试录取亚旗。2001年9月,18岁的亚旗上了计算机系,那时候他玩电脑已经7年了。亚旗不明白大学里为什么电脑都不让摸,只拿着本书学C语言。一星期只有几次上机的机会,等到好容易上了机,老师在上边站着,底下同学们就开始聊QQ。亚旗觉得上大学一点儿也不爽,就再也不去了。
郑渊洁让亚旗中途辍学,并不代表他反对现行的教育制度,他只是根据孩子自身的特点来教育他们。相反,在对女儿亚飞的教育过程中,他从未有过也让女儿辍学回家的打算——亚飞今年才五、六岁,和她哥哥截然相反的是,她对考试有种狂热的劲头,只要一说考考她,马上会扔下最精彩的卡通飞奔过来,考完后的一句表扬可以让她乐滋滋地高兴好久——她是那种可以在考试中获得乐趣的孩子,郑渊洁会让她一直读下去,按照她自己的说法,要读到博士。
令人捧腹的父子称呼
郑家父子的相互称谓令人捧腹,郑亚旗从小就对爸爸直呼其名为“郑渊洁”,而郑渊洁则称儿子为“哥”,每次郑渊洁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问保姆“我哥回来了没有?”把不知内情的人搞得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近,郑亚旗写了一本书,叫《我比我爸大两岁》,就是从儿子眼中看到的父亲。因为自己是1983年出生的,郑渊洁的《童话大王》创刊于1985年,而别人又把郑渊洁称为“童话大王”,书名由此而得。
这对父子其实更像是一对好朋友。郑亚旗上小学六年,郑渊洁风雨无阻地接送儿子上学放学,每逢期中期末考试,他都会站在校门口对儿子说同样的话:“随便考,不管你考多少分,在我眼里,你都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他们的分歧也很大,有时候,两人会像一对斗鸡一样,为某件事情争论得面红耳赤。“可以说是没有儿子就没有我这个爸爸。没有孩子的人,能被称为父母吗?拿我来说吧,在儿子降生之前,我不是父亲,我的父亲身份是和儿子同时降生的。严格地说,我这个爸爸和儿子同岁。是儿子造就了我这个爸爸。作为父亲,要吃水不忘挖井人,不能过河拆桥。每当与儿子产生分歧时,我就这样规劝自己。”对于父子关系,郑渊洁做了如此调侃的诠释。
“我至今不后悔此生投胎给郑渊洁当儿子。爸爸对儿子是重要的,如果这个爸爸在是你爸爸的同时又是你的弟弟,你会感到人生无比的惬意。”郑亚旗不无得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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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渊洁教育语录
★ 100分把童年变成100岁。
★ 哪个国家的教育方法科学,哪个国家就占了便宜,他的经济发展就会比别人快。
★ 如果一个国家的孩子说大人话办大人事,这个国家的大人准说孩子话办孩子事。
★ 合格的教师和父母的标志:发现孩子的优点,告诉他什么地方行;不合格的教师和父母的标志:发现孩子的缺点,告诉他什么地方不行。
★ 差生是差老师和差家长联手缔造的。
★ 有没有国家承认的学历不中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国家承认的能力。
(责任编辑: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