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姆的母亲正怀着她时,她的父亲就已经和另一个女人有染。帕姆刚一出世,父亲就抛弃了她们。母亲根本无暇考虑他的背叛带来的影响。她只能忙于照顾新生婴儿,面临着开始一种全新生活方式的压力。帕姆有两个姐姐:丽萨,父亲离开时她只有两岁;海蒂则只有四岁。这三个女孩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父爱缺失的影响。
刚开始那几年,帕姆的母亲非常坚强,靠着孩子祖父母寄来的微薄的抚养费,她“一直在家”独自照料三个年幼的女儿,直到帕姆上小学,她才开始出去找工作。休 闲 宝 贝 网
我有一次问帕姆,母亲如何评价她。“妈妈总说我最乖”,帕姆回忆道,“我希望自己被关注,但是我从不惹事。”
假设那些年帕姆的母亲不在家——如果她必须出去工作,或者她在家庭外的社交生活非常活跃——帕姆的成长可能不会一帆风顺。事实上,她和母亲保持了亲密的联系,觉得周围的世界很安全——只要母亲在身边。
当帕姆会走路了,会说话了,她和母亲偶尔也会发生口角,但一般不严重,也不会持续太久。帕姆不敢与母亲争吵,由于缺少可以倾诉的另一个人——比如父亲——帕姆不敢惹母亲生气。我们在前面已经注意到,这种情形下的孩子害怕自己的愤怒会破坏同父母的关系,或者伤害了父母,所以他们不敢持续对母亲的反感。通常他们会“忍住”,敢怒不敢言,或压抑了这种感觉——只为维持表面上的和平状态。
同样,在这种情形下,帕姆只好压抑自己的愿望。她不敢为自己的愿望据理力争,就如同不敢奢望去发泄对母亲的愤怒一样。她需要有个父亲来保护她,欣赏她,但是她没有。在以后的岁月里,她也无法做到内心坚强。
因为帕姆太依赖母亲了,所以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成功意味着什么——在内心深处她仍是个孩子。由于母亲的失败,她觉得只有做个男人才能成功。她亲眼目睹了母亲这些年的挣扎与奔波,发誓绝不要重复这样的生活。她既不想做一个男人,也不知道怎样做一个女人,她仍然像个孩子似的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二十八岁了,却仍然和母亲住在一起(母亲一直没有再婚),依然做着那份高中毕业起就开始的工作。
帕姆母亲和她之间的“共生吸引力”,几乎使母女二人快融为一体了。有一天,一个朋友给了帕姆一本书《我的妈妈,我自己》(My Mother, Myself),帕姆从未读那本书,题目就把她吓坏了。“它让我很不舒服,”她说,“我知道我太依赖妈妈了,但是我已经不能没有她。”
帕姆也曾和几个男人有过正式交往,但是每次一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帕姆总是到此为止。她解释说自己总是吸引了“错误的男人”。她的第一任男友一点也没有责任感,没有工作,还不停地向帕姆“借钱”。帕姆很沮丧,最后他们只好吹了。分手时,帕姆知道他永远不会还那些钱,果然如此。
帕姆的第二次恋爱经过更令她心痛。她自以为找到了理想的爱人,小伙子很英俊,工作又体面,但是他的行踪总是让人难以捉摸。有时帕姆怎么也找不到他,他的解释似乎很让人生疑。
帕姆和一个新同事某一天一起吃饭时终于知道了真相,她的未婚夫挽着另一个女人走进了同一家餐厅。一番尴尬的寒暄之后,帕姆的新同事开始讲述刚才遇见的那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她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居然是帕姆的未婚夫。后来他试图挽回同帕姆的关系,但是帕姆自从餐厅相遇之后便拒绝再见到他。
她第三任男友是一个年龄上足够做她父亲的人,也以失败告终。正是这几次恋爱受挫促使帕姆前来咨询。
帕姆对生活持一种消极态度,她的消极掩盖了一种随时要爆发的愤怒。我问她是否对什么人发过火。她想了一会儿,然后告诉我她在高中时曾经有一次对她最好的朋友发火。她说:“我居然发火,连我自己都吓坏了,我想我们之间的友谊肯定完了。我几乎赶走了她——与其说是我爆发的愤怒,还不如说是我的道歉使她离开了我。”
幼年时缺少父亲的人面临情感问题时,总说自己“坐在潘多拉的盒子上”。当他们逐渐长大,便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深埋于心的愤怒,也更难“捂上盖子”,控制自己的愤怒了。虽然打开潘多拉的盒子是可怕的,但他们还是希望在探索的过程中有一个坚强而值得信赖的向导来指引他们。
帕姆现在仍在抑制自己的愤怒,设法让自己不去注意它。当我试着聊聊愤怒这个话题,她感到非常紧张,立马岔开了话头。她现在才刚开始愿意去“挖出盒子”,看看里面的东西。
帕姆的大姐海蒂,在很多方面都与帕姆不同。在她出生的头四年,父亲还在家,这使得她有机会能够表示她的好胜心。当母亲批评海蒂,她生气了就可以找父亲倾诉。她在这一点上心态比较健康,她敢于反抗母亲而不用担心会威害自己的安全。
海蒂表达伤害和发泄愤怒固然不错,但是她似乎有些太过火了,帕姆形容姐姐“像个火药桶”。
母亲在谈到海蒂时,口气和帕姆如出一辙。母亲除了夸帕姆“最乖”,准会加一句“一点也不像海蒂。”
海蒂确实给母亲带来了许多麻烦。她第一次怀孕时才十五岁,孩子的父亲是一个高中都未毕业的二十二岁的男孩,他在海蒂和朋友经常光顾的餐厅里做服务生。“海蒂总是追求错误的男人,”帕姆说,“她现在仍然如此。她都三十二岁了,已经结过两次婚,可现任和前任丈夫的层次都很低。”
海蒂在寻找一个父亲——可是总找错了地方。她选择层次低的丈夫,表明她需要一个不必太能干也不必太擅于自我管理的人——这个人需要海蒂更甚于海蒂需要他。但是海蒂不明白,这显然行不通。
帕姆的二姐丽萨,虽然不像海蒂那样,她更像帕姆,但她也有自己的问题。
帕姆和母亲都无法理解丽萨心中完美的父亲形象。她似乎更迁怒于母亲,总觉得是母亲的过错使父亲离开了全家。丽萨还觉得自从帕姆出生以后,母亲似乎也抛弃了她,几乎无暇顾及她了。由于没有父亲来填补这个感情空白,她内心深处常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丽萨从未正式谈过恋爱,只是偶尔约会过几次,但是她的伙伴都只是“好朋友”。丽萨说她喜欢这样,也许丽萨和男人的交往要追溯到她对父亲的理想化。她无法面对一个现实中的父亲,所以保持了一个理想化了的父亲的印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男人可以与他媲美。在现实中,丽萨不可能对任何男人动心,他们都没有达到她期望的标准,所以丽萨和男人的交往只停留在“做好朋友”的水平上。
帕姆说到丽萨,“她呀,都三十岁了,穿着举止还像个顽皮的小姑娘。”
我们看到父亲缺席长久地影响了三个女儿的生活。海蒂仍对父亲耿耿于怀,这使她总也无法和男人很好地相处。她总是会被一些失败者吸引,一方面,他们会成为她暴躁情绪的合理出口;另一方面,这些失败者也给了她一定的安全感,使她觉得自己不会轻易被抛弃。
帕姆和丽萨在认同她们的女性身份上都有障碍。小女孩身边需要有个父亲来帮助她确定女性到底意味着什么。这种确定的关键期大约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年:婴儿在一岁半至两岁时。父亲的影响主要通过他爱孩子的方式来体现,比如他对待女儿比对待儿子更加细心、温柔些,这样会使女儿觉得自己是“父亲心爱的女儿”。如果没有父亲,小女孩的女性气质就无法顺利发展,这种影响将一直持续到成年以后。
丽萨从来无法真正面对父亲的遗弃。父亲仍是她心目的英雄,她是这个家里唯一试图找寻父亲下落的人。尽管丽萨发现他就住在几百公里以外,也看见了他的家,但从未真正去联系他。面对一个真实的父亲,也许会破坏她心中精心塑造出的那个理想父亲的形象。
婴幼儿时期父亲缺席对女儿的影响
1.她可能和母亲粘在一起,无法真正独立。
2.总体上来说她对男人不信任。
3.她把父亲理想化,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希望自己像父亲一样,结果缺少了女人味。
4.由于没有人做她生活中的勇士,她可能觉得不安全,无人保护,面对家庭之外的世界显得非常脆弱。
5.她内心对父爱的渴望影响了她与男性的正常交往。
帕姆及两个姐姐在和男人交往、面对工作、面对自己时都有一些心理障碍,婴幼儿时期缺少父爱是这些障碍的根源所在。她们之间的年龄差异并不是那些问题的决定因素,那只是表明了在孩子成长的不同年龄段,缺少父亲带来的一些不同影响。父爱缺失对孩子的性格也会有影响,不要拘泥于书中提到的年龄差异,还是多想想她们经历中的相似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