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子,角弯弯,
大姐嫁到牛角湾;
老弟骑马看大姐,
大姐割禾不得闲!
这是孩提时代母亲教给我的一曲儿歌。记得那时母亲给我洗澡,以后给弟妹洗澡,给家人洗衣服,我围在她身边,她自然而然这样地“唱”了出来。严格意义上她并不是唱,而是拉长声调朗诵,有时末尾是加句号的平静口吻,有时则是加感叹号的深沉口吻,不过当时我实在品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意味,语句平常,内容也平常,听起来却琅琅上口。我和弟妹慢慢长大,一家子也尽尝生活的艰涩,母亲的白发多了起来,连她也仿佛忘了这曲儿歌。后来我得知,这曲儿歌在小小县城流传已很久了。
如今母亲早逝去,但这曲儿歌却不时在在我心中回旋,流淌。我相信许多上了年纪的县城人对它依然耳熟能详。不错,上年纪的人喜欢回味和沉浸于儿时情境;重听这曲儿歌,他们绽满皱纹的脸上会淡淡一笑;但是,在我却品味出日脚的忙碌、飞逝,和饱含情愫的淡淡的忧伤!
代代人都伴着这曲儿歌长大,长大后又把它传导给下一代。这说明在这漫长的年代,经济格局生活格局基本没什么大变化。在与昆虫世界厮磨中,在家里或邻居的婚嫁的唢呐声中,大男儿长大外出又归来,去乡下看望姐妹的亲情流泻中,一个人眨眼就进入了青年、中年和老年。牛角子,是种贝壳类昆虫,有两根水牛角般长而弯的触须,它喜欢附在袖子树上,背上斑纹美丽。角弯弯,既指这种昆虫弯弯的触须,也指真正的水牛角,乡下才有水牛,所以,大姐嫁到牛角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