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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儿新闻 父母患艾滋女儿入园遇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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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7-01-19 09:07:51
“我们打这起官司就是为了替女儿讨个清白,希望通过官司封住他们的嘴,让他们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就因父母是HIV感染者,年仅3岁的女儿被幼儿园拒之门外,要求女儿出示HIV检测的“清白证明”。昨天,女孩的父母委托律师向个旧市人民法院递交了两份诉状,状告幼儿园侵犯了女儿的受教育权,状告涉嫌泄露个人隐私的居委会侵犯其隐私权。
“啃老”夫妻艰难过活 休闲 宝 贝 网 昨天,在个旧市张华(化名)家,这是个只有27平方米、一室一厅的小家。房间虽小却很温馨,布置得井井有条。“这个房子是我妈单位分的房子,现在我们一家3代都住在这里。”张华说,现在他和妻子成了名副其实的“啃老族”。“我们去找过很多工作,帮人打工、卖东西、当保安……只要能挣到钱的都去,可就因为我们曾是吸毒者,做不了几天单位就会找各种理由把我们辞退,现在我们就靠双方年迈的父母在外打工养活。”
张华的妻子王芳(化名)一直在埋头绣十字绣。“最近我终于找了这份工,帮人绣十字绣,可往往花两三个月辛辛苦苦绣出的东西却只能挣到60元,但好歹也算有点收入!”
对于自己的遭遇,他们没有多少抱怨,“谁让自己当初走错了路!”1996年,年轻、漂亮、略带点叛逆的王芳常常逃课,跟着一帮社会上的朋友混,正是在那个懵懂的年纪,王芳染上了毒品。“当时觉得好奇,没想到就这样上了瘾!”
2002年,王芳和张华在戒毒所里相遇、相恋,2004年他们登记结婚,当年9月生下了一个女儿。2005年,王芳和张华同时被检查出感染艾滋病病毒。“当从医生口中听到"艾滋病"时,我头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当时女儿已有半岁,我没想到自己能活多久,只担心女儿会不会被感染。”王芳的回忆似乎被拉回了当年,眼里充满了担心和恐惧。“当时医生说等女儿一岁半时带去检查就知道结果。那几个月对我们来说简直是煎熬,我们宁可死也不要女儿染上。我们一直不敢带女儿去检查,直到1岁零8个月时才带她去做检查,检查的结果女儿是"阴性",直到这时我们才放下了心!”
小孩入园需交清白证明
现在,女儿小蕊(化名)已有3岁了,张华夫妻俩所有的牵挂全在女儿身上。“现在我们每天吃很多药,几乎就是靠药养着。我们就希望能多活一天,多照顾女儿一天。以前体会不到父母的辛苦,现在我们自己做了父母才知道以前我们有多么对不起父母!”
对于女儿,王芳有自己的想法:“我们现在不想、也不敢跟女儿说我们的事,现在她还太小、不懂事,很多事她不能理解,我们希望让她慢慢地接受我们,当她能正确面对我们时再告诉她"爸爸妈妈以前做错了事,得了病",直到她能接受我们,我们才算成功!”
然而,张华和王芳的一番苦心,却被女儿上幼儿园的一场遭遇彻底打乱。今年7月1日下午,张华像往常一样到幼儿园接女儿回家。“当时老师说小班要重新装修,明天开始放假不用再送孩子来了。”可张华发现,女儿成了幼儿园里唯一放假的孩子。
“开始我以为是因为我们过去吸过毒,但当我们找到幼儿园老师时,老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拒收女儿的原因是我们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张华说,“对于得病的事我们一直瞒着家人,连我们的父母也不知道,可最终父母从老师的嘴里得知了这一情况。当时我很吃惊老师是怎么知道的,最终老师说出是女儿所在班的家长说的。这些家长还肯定自己的消息来源,因为"机厂社区居委会有备案的,你如果不信可以去社区里查",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感染者的孩子在一个班,如果女儿想入园必须要去做检测。”
要替女儿讨清白
7月4日,张华夫妇还是带着女儿去做了检测,结果为“阴性”。
“当女儿看到这份检测报告时说,"妈妈,我可以跟小朋友说我没有病了嘎"!”一个3岁的孩子说这样的话让王芳、张华的心都碎了。“现在只是女儿面对的第一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后女儿还要上小学、中学……这样下去不知女儿还要做多少次检测,总不能让女儿把检测报告贴在脸上,告诉所有人"我不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
“我们要还女儿一个清白,如果这样下去,女儿以后肯定会恨我们,我们不希望因为我们让女儿抬不起头来!”张华和王芳找到“红河州IDU/HIV草根网络”项目负责人王文寻求帮助,在王文的帮助下,云南北川律师事务所胡文林律师决定为张华和王芳提供法律援助,免费帮他们打官司。
听说要打官司,张王两家像炸开了锅,双方父母态度坚决,不准张华和王芳打官司。“这样会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双方的老人甚至放出狠话,“如果你们硬要打官司,以后有什么事你们就别想见女儿!”对于父母的态度,张华和王芳都能理解。“但忍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替女儿讨个清白,堵住他们的口,让他们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虽然拿到了女儿的“清白证明”,但张华并没把这份证明交给幼儿园。“我们不想开这个头,一旦开了头就会没完没了。”为了避免女儿再受这样的屈辱,7月底张华将女儿转到了另一家幼儿园就读。“自从女儿转到新幼儿园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像以前提起幼儿园就怕,现在她每天都很开心,回家后会跟我们说她在幼儿园里的情况,说说开心的事!”
昨天下午,胡文林律师来到个旧市人民法院,递交了两份民事起诉状,一起是针对幼儿园婉拒小蕊之事,“这涉及的是小蕊的受教育权”;另一起是针对张华所在社区居委会向外泄漏张华、王芳、小蕊个人隐私之事,“这涉及的是侵犯隐私权的问题”。
收到胡律师的诉状后,个旧市人民法院对于张华、王芳状告居委会及其主任侵犯隐私权案当即予以立案受理,但对状告幼儿园受教育权案,法院没有给出书面答复。胡律师表示,根据相关规定,法院将在7个工作日内作出是否受理的决定。
居委会:不可能泄露信息
“这事我还真没听说。”昨天,当听到社区有关人员涉嫌泄露张华夫妇感染了艾滋病病毒之事,社区居委会王主任显得有些吃惊。“这个信息应该不可能从社区泄露出去,对于这块的保密工作,社区一直要求很严格!”王主任介绍,疾控中心向社区提供HIV感染者名单后,社区就对保密工作作出了严格要求,这块工作由专人负责,仅有主任一个人在做,所有的档案也都由主任专人负责保管,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接触到,疾控中心要求社区每季度对每位HIV感染者做个案随访,就连个案随访都是由主任亲自进行,随访的资料也都由专人保管,因此这块信息几乎不可能从社区居委会泄露出去。
“张华夫妇的情况比较特殊。”王主任说,张华之前就曾吸毒病发入院,情况很严重,当时有的组织还专门为他捐款,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且在疾控中心向社区提供名单前,他们到居委会办理低保时,就主动说出他们感染了艾滋病病毒的情况。“当时我还再三要求凡是接触此事的人绝对不能将这个信息泄露出去,所以这个信息从社区泄露出去的可能性很低。当然,既然有人说这个信息是从社区泄露出去的,我会落实这个情况,如果确有此事,我们会对相关人员进行批评、教育,给予警示。”
律师说法婉拒艾滋感染者之女幼儿园侵犯小蕊的受教育权
针对幼儿园婉拒小蕊的问题,胡律师表示,受教育权被《宪法》规定为公民的基本权利,应受法律平等保护。《艾滋病防治条例》明确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歧视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艾滋病病人及其家属。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艾滋病病人及其家属享有的婚姻、就业、就医、入学等合法权益受法律保护。”这条规定体现的是对艾滋病病人和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合法权益的保护,而幼儿园听其他家长反映小蕊的父母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就婉拒小蕊入园,给小蕊幼小的心灵造成严重创伤,侵犯了小蕊的受教育权。
据此,要求幼儿园当庭赔礼道歉,并赔偿精神抚慰金1万元。
涉嫌泄露艾滋病情居委会侵犯张华夫妇隐私权
针对社区居委会涉嫌泄密的问题,胡律师认为,隐私权是指每个公民享有支配自己的隐私,他人不得非法妨碍(但危及国家、社会利益的情况除外),我国法律尤其对病人人格权中的隐私利益加以保护,艾滋病病人的病史就属于其个人隐私利益的内容。《民法通则》规定,宣扬他人的隐私,造成一定影响的,认定为侵害公民名誉权的行为;新近出台的《刑法修正案(七)草案》也突出了对个人隐私的保护,明确规定泄露个人信息最高可判3年。
《艾滋病防治条例》规定:“未经本人或其监护人同意,任何单位或个人不得公开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艾滋病病人及其家属的姓名、住址、工作单位、肖像、病史资料及其他可能推断出其具体身份的信息。”《云南省艾滋病防治条例》规定:“卫生、公安、司法行政、民政、教育、劳动保障等有关部门及医疗卫生机构、社会组织、村(居)民委员会等对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及其家属的信息资料实行保密管理,未经本人或其监护人同意不得向无关人员公开。”而社区居委会轻易向外泄露张华夫妇感染了艾滋病病毒,严重侵犯了他们的隐私权,给家人造成严重的心理负担,影响了女儿的正常入学。
据此,要求社区居委会和涉嫌泄密的居委会主任当庭赔礼道歉,并赔偿精神抚慰金1万元。
记者调查艾滋感染者的秘密谁有权知道
感染了艾滋病病毒,除了疾控中心的检查医生和患者本人知道外,还有些什么人会知道这个秘密呢?个旧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艾滋病科专家张礼学表示,很多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因为保护自己和家人的隐私,放弃了很多他们可以享受的政策和待遇。
在哪些情况下,感染者的情况不得不透露呢?张礼学认为有以下几种情况:首先是学生要求按国家规定享受应该减免的费用时,必须提供规定的材料;父母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孩子享受“四免一关怀”政策时,也要向教育局提供相关材料。“如果达到减免条件的人自己不愿享受,则没有必要向学校提供,学校也没有义务调查学生的家庭情况。”
其次是申请低保,感染者向社区提供材料后,社区会将其材料上报到民政部门,民政部门审核时,还要再次调查。“我国艾滋病管理要求属地管理,在城市由城市社区卫生服务站和社区对感染者进行管理。如果要享受低保政策,感染者就必须在一定范围内把自己的情况如实提交。”
对感染者资料的保密工作,疾控中心是专人保管,而社区的工作人员也都要经过培训。“特别是强调对所有提交证明的申请低保感染者的情况要在一定范围内保密。”张礼学介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需要全社会的关爱和帮助,在有些时候,感染者的部分内容就会公布,但这些公布的信息只是在一定范围内,不会对感染者的生活学习造成太大的影响。
红河州草根网络助张华维权
小蕊(化名)在幼儿园的“遭遇”在张华的心中留下了阴影,自己和妻子犯下的错误,却连累了年幼无知的孩子,在孩子长大成人的岁月中,她还要面对多少次误解和冷眼?张华不敢多想,但为了女儿今后的生活,为了女儿能光明正大地面对其他孩子,张华想到给自己和孩子讨一个说法,他想到了红河州草根网络。
红河州草根网络是由一群曾经有过吸毒经历、目前已经戒断或正在维持美沙酮治疗的人组成的团体。他们通过自己的经历,帮助还沉溺在毒品中的伙伴们。他们通过开展同伴教育、转介服务和法律法规知识的讲座,帮助戒毒者保持操守,重新树立生活的信心。张华知道,这个组织有专门的法律顾问,他想问问怎样才能避免女儿再次受到伤害。
“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是病人,同样也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公民。他们有隐私,当他们的合法权益受到伤害时,我们支持他们拿起法律武器来维权。”草根网络的志愿者王文平接触得比较多的人群就是与张华类似的人群,他们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看到张华无助而又痛苦的样子,王文平二话没说,帮他联系了律师,来回奔走在幼儿园、社区、疾控中心取证,准备材料。“不仅仅是为他,也是想让更多像张华一样的人知道,这个社会还有很多人在关心他、帮助他。”
记者手记不一样境地一样的爱
他们是不幸的,因为年轻无知而坠入毒海;他们是幸运的,在戒毒所戒毒的日子里找到了真爱;他们很痛苦,在生下女儿后才发现夫妻两人都感染了艾滋病病毒;他们很欣慰,女儿并没有感染,非常健康……在张华夫妇的生活里,现在除了治疗,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为了女儿,能活一天是一天。
昨天下午,记者想看看小蕊到新幼儿园生活学习的情况,张华夫妇陪着我们来到幼儿园。
走到幼儿园附近时,王芳停住了脚步。“我在这里等你们,我不能过去。”“为什么?”“我怕老师见到我的样子,猜到我的情况,那样的话对小蕊不好。”王芳回答得很快,可见她早就有准备。王芳因为药物引起的副作用,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皮肤变黑了,嘴唇也失去红润,变得干涩,藏在衣服兜里的双手变得肿胀,手上的皮肤变得乌紫。
看到王芳执意不跟我们过去,我们没有勉强她。在幼儿园外悄悄地看孩子玩耍、欢笑,那是多少父母最为幸福的时刻!但王芳,为了不让孩子再受半点委屈,就算是幼儿园的大门紧闭,此时正是孩子午睡时间,老师看到她的可能性很小,但她还是不愿冒这样的险。
太阳光很强,幼儿园的铁门被晒得发烫,张华没有注意到这些,手扒在铁门上,透过大门的缝隙,看着安静的幼儿园里,偶尔有老师经过。没有看到小蕊,张华有点失望。无意中转过头,我看到街对面的王芳,正够着头朝我们这边张望,满眼期待!
张华告诉我们,他的父母不支持他们告社区。“都是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见面多尴尬!”但张华还是悄悄地递上了诉状。“我是为女儿以后不要再受这样的气。我们的错不能让孩子来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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